夜爬了石门山看日出。
晚上十一点出发,导航上只有28km,我骑到了山脚,发现山顶还有段距离,就接着爬。第一次穿上骑行鞋很不适应,就一路推着车上山。爬到山顶已经是5点多,1200m的爬升,上山8km。
夜晚很黑,有很多声音,狗一直追赶我。越走越黑,我确实害怕了。星星越走越亮,自己便越发清晰。我看到老鼠、鸟,橘猫死在路上;看到凌晨一同开往山顶的私家车;看到一辆驶过的RV;看到日出前的山隐入大雾,又看见破晓后的黛青群山;看见对岸来时曲折的盘山公路。
我思考出行的意义,为什么会一次次出发。明明风景总是那么相似,每次都几近放弃。
我写下过
“江山多年,变化万千。去去重去去 ,来时是来时。吾观其变,纵有千奇,亦有百重。今休业一载,于门前弄草侍花,交友于陌上,栽春话桑田。体节气之迥、感水星物移,思聚散有时、问立身之何所为。既无人推心置腹,又何必杯杯干净见底。已无肝胆酬明月,无须醉影敬空筵。”
当我看到那只刚被轧死的小猫时,我想,是车灯的强光让它看不清路,避之不及而失去生命。我的啾啾也是这么离开我。
世界的悲剧随机且不可控,我已经明白,一切都是短暂而流动的,你只能看到事物变幻的其中一个形态,并不能看到全貌。
如果我能想到一个办法,下一次出行时不会发生,那便是意义。可我想不到,我做不到。
悲剧有两种终结方式: 一是莎士比亚式,一是契诃夫式。
莎士比亚式的悲剧结束时,
尽管天空上也许盘旋着某种正义,
舞台上却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。
与之相反的是契诃夫式的悲剧,
结尾时每一个人都感到幻灭
苦涩、心碎、失望、精疲力竭,
但是都还活着。
契诃夫式的悲剧在于:
“我们不愿走到下面那些阶梯上
而上面又已经无路可走
于是我们的脑袋就停留在一个点上
处在僵死的状态”
“我的灵魂向着更宽阔、
更高远的地方进发
但我又不得不过一种狭隘的生活
山顶那么美,也许已是不虚此行。
可我觉得还不够,这不是我的山顶。
鲜花开满满山的风景离我太远还得踮脚尖。
万里路山河云烟延绵连成线。
愁容无欢喜无悲。
山峰对我沉默,他知道我想要的是答案,但他只能带给我日出,向我展示生命的残酷或美丽。